本书是现代资产阶级法学界纯粹法学的创始人汉斯·凯尔逊的代
表作。凯尔逊原籍奥地利，出生于一个犹太人家庭，先后就学于海德
尔堡、柏林和维也纳。1911年任维也纳大学法学教授。第一次世界大
战期间，他在军队服役，担任过战争部法律顾问。

　　1919-1922年任奥地利政府法律顾问，参加过宪法起草工作。
1921-1930年任奥地利宪法法院法官。1930-1933年任科隆大学法学教
授、法律系主任。希特勒上台之后，大肆屠杀、迫害犹太人，他被迫
离开德国，迁居瑞士，1940年定居美国，曾受聘为伯克利加里福尼亚
大学政治科学系教授。凯尔逊一生写了大量论著，据统计约有 600余
种。重要的法理学著作有：《国家法学说的主要问题》（1911）、
《纯粹法学》（1934，1960）、《法律和国家的一般理论》（1945，
1961）、《什么是正义》（1957）。《法律和国家的一般理论》的中
文本由中国台湾学者雷嵩生翻译，台湾正中书局1970年以《法律与国
家》为名出版，1976年再版。全书包括二篇18章。

　　《法律和国家的一般理论》以19世纪分析实证主义法学和新康德
主义哲学为理论基础，在法律问题上，摆脱法律与经济、政治以及正
义观念的任何联系，单纯研究实在法，即国家主权者实际制定和实际
存在的法律。分析这种法律的规范要素、规范要素间的关系、法律规
范结构，作为法律规范整体的法律秩序、不同法律秩序之间的关系以
及法律在许多实在法律秩序中的统一。在国家问题上，书中也坚持纯
粹法学立场，阐明国家和法律的一元论的观点，对许多传统的国家学
说加以修正。

　　在本书的序言中，凯尔逊就开宗明义地说明了纯粹法学的研究对
象。他认为，纯粹法学是关于实在法的一般理论，实在法即为一特定
地区的法律，如美国法、法国法、墨西哥法或国际共同体的国际法等。
这种理论“旨在从结构上分析实在法，而不是从心理上或经济上解释
它的条件或从道德上或政治上对它的目的进行评价”。（第14页）这
就是说，纯粹法学的研究方法仅仅是对法律规范进行逻辑分析和逻辑
操作。法学是一门科学，而“一门科学必须陈述它的对象实际是这样
，而不是从某种特定的价值判断的观点出发来规定它应当或不应当这
样。”（第14页）法律科学所研究的是“实际上是这样的法”，而不
是“应当是这样的法”。

　　在确立纯粹法学研究对象及方法的基础上，凯尔逊提出了一个法
律定义，并创造了自己的法律规范体系。他说，法律的定义有政治定
义与科学定义之分，政治定义就是使法律概念服从特定的政治、道德
理想（根据个人价值判断来确定）；纯粹法学所追求的是科学定义，
它表明法律是“个人行为的一种秩序”，（第1页） “是一种社会组
织的特定技术”。（第3页） 法律是由规范构成的，“‘规范’是表
达某人应当如何行为这一事实的一个规则，而并没有任何人真正‘要’
他这样做的含义”。由此，他提出了一个叙述法律问题的基本原则，
即区别“应当”和“是”，这就是说，应当发生的事或应当有的行为，
如果法律作了规定，它就有约束力。至于实际是不是发生这种事或行
为，并不影响法律规范的存在和效力。凯尔逊认为，一个共同体的法
律规范的总和构成一个法律秩序或法律规范体系。每一个规范效力的
理由都来自另一个更高的规范，“一个不能从更高规范中引出其效力
的规范，我们就称之为‘基本’规范。凡能从同一个基本规范中追溯
其效力的所有规范，组成一个规范体系或一个秩序。”（第 111页）
在他看来，法律秩序是依次由“个别规范”、“一般规范”、“宪法”
和“基本规范”构成的等级制度。

　　在凯尔逊的理论中，国家学说是其纯粹法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国家与法律的关系上，他反对传统的法理学把国家与法律看作两个
不同的现象，认为国家与法只不过是一个东西，国家是一种法律现象，
是法律秩序的人格化。凯尔逊根据法律与国家的一元论学说，修正了
许多传统理论： （1）在公法和私法划分问题上，他认为公、私法难
以划分，原因在于在私法领域中，国家也能成为法律关系的当事人，
当国家与人民交往时，国家就兼有“公”、“私”两种性质。 （2）
在国家本质问题上，他认为传统的“国家由领土、人和权力这三种要
素组成”的说法，相当于法律秩序的空间、属人和属事三方面的效力
范围的理论，还应补充法律秩序的时间效力的范围问题。 （3）对传
统的国家分权学说，他认为国家的基本职能不是立法、行政和司法三
者，而只是法律的创立和适用这两种。两种职能之间的关系既不是平
等的，界限也不是绝对的。 （4）在国家形式问题上，他反对传统的
君主制、贵族制和民主制的三种形式的说法，主张按照宪法的分类应
有民主政治和专制政治两大类。 （5）在国内法与国际法的关系上，
他贯彻其一元化的理论，认为国际法和国内法组成一个普遍的秩序，
国际法高于国内法。

　　《法律和国家的一般理论》一书的出版，在西方法学发展史上具
有深刻的影响，它标志着纯粹法学由诞生到完成其体系建立的过程的
结束，从此使纯粹法学在西方法学界立于一席之地。虽然存在着错误
的唯心和形而上学观点，但该书对法律规范结构的分析是深刻的，在
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法律规范的内在联系，这对加深我国法学研究有重
要参考价值。

　　　　　　　　　　　　　　　　　　　　　　　（史彤彪）

　　参考书目：《法律与国家》，台湾正中书局1970年出版

　　说明：本文由叶宗斌先生打字并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