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的政治思想家托马斯·霍布斯的代
表作。霍布斯出生于一个乡村牧师家庭，他自幼聪颖，熟读古典著作。
15岁进入著名的牛津大学学习。1607年，他大学毕业，取得文学士学
位，并开始讲授逻辑学。此后，他为贵族做过家庭教师、旅行导师，
并担任过英国著名唯物主义哲学家弗朗西斯·培根的秘书。霍布斯因
与王党关系密切，所以在英国革命初期跟随一些旧贵族逃亡法国，并
担任当时逃亡法国的威尔斯亲王（即后来的查理二世）的教学教师。
后在克伦威尔执政期间，又回到英国，并于1651年出版了他有代表性
的著作《利维坦》，因此而为旧的贵族所怀恨。霍布斯的其他主要著
作有《论公民》（1642）、《论物体》（1655）和《论人性》（1658）
。他的法律思想主要体现在《利维坦》一书中。该书现在的中译本为
黎思复、黎廷弼译，商务印书馆1985年出版。

　　所谓“利维坦”，是圣经中记载的一种巨大的海兽，力大无穷。
霍布斯以此来命名《利维坦》，意在用以比喻一个强大的国家，借此
论证君权至上，反对“君权神授”，为克伦威尔的独裁专政唱赞歌，
为大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政治统治奠定理论基础。《利维坦》全书分
为四个部分，其中霍布斯的法律思想主要体现在第二部分《论国家》
中。

　　霍布斯的全部法律思想建立在他的自然法理论基础之上。他从人
性开始，对自然状态、自然法和社会契约展开论述，建立起自然法理
论体系。在他看来，自然创造人类之初，人本来是平等的，表现在人
类身体和心灵的能力上的平等，同时，相等的时间可使人们在同样从
事的事物中获得相等的经验和智慧。人类的这种平等性是人类本性的
一个方面。他使人与人之间变成了敌人，因为“由这种能力上的平等
出发，就产生达到目的的希望的平等。因此，任何两个人如果想取得
同一东西而又不能同时享用时，彼此就会成为仇敌。他们的目的主要
是自我保全，有时则只是为了自己的欢乐；在达到这一目的的过程中，
彼此都力图摧毁或征服对方。”（第93页）竞争、猜疑和荣誉使人人
互相为敌，彼此如同豺狼一般，与此相适应的“自然状态”便是“一
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的生活“孤独、贫
困、卑污、残忍而短寿。”（第95页）能使人类竭力走出自然状态的，
就是建立在理性之上的普遍法则—自然法。它用来限制每个人基于本
性与本能的自然权利，以便维护和平与秩序。自然法的内容有14条之
多，概括起来就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120页）在自然状
态下虽有自然法起调整作用，但没有一种使人们足以遵从的权威，人
类要摆脱人与人的敌对状况，必须寻求能使大家畏惧并指导其行动以
谋求共同利益的公共权力。社会契约是人类走出自然状态的必经之路。
人们通过订立契约，把大家所有的权力和力量托付给某一个人或多人
组成的集体，这个集体能通过多数的意见把大家的意志转化为一个意
志。即指定一个人或一个由多人组成的集体来代表他们的人格，大家
统一于一个人格之中。“像这样统一在一个人格之中的一群人就称为
国家，……这就是伟大的利维坦的诞生。”（第132页）

　　霍布斯在书中用很大篇幅记述了法律方面的各种问题。他指出法
律是根据社会契约由有权统治的人向应该服从他的人所发布的命令。
“约法对于每一个臣民说来就是以国家的语言、文字或其他充分的意
志表示命令他用来区别是非的法规；也就是用来区别哪些事情与法规
相合、哪些事情与法规相违的法规。” （第206页）法律具有以下特
征：（1）主权性，唯有主权者才能充当立法者。（2）意志性，所有
的成文法与不成文法的权威与效力都是从国家意志中得来的。所有的
法律是通过公共典籍、公众辩护人、公众代理人和公家印鉴而得到充
分证明的。（第213页）（3）明确性，法律必须用充分的表达方式
（语言、文字等）表达出来，否则人们就不知道怎样服从。关于法律
分类问题，霍布斯从法律形式上，把法律分为自然法和成文法两大类；
从法律效力上，把法律分为基本法与非基本法。在法律与自由关系问
题上，霍布斯认为，人的自由是指“他在从事自己具有意志、欲望或
意向想要做的事情上不受阻碍。” （第163页）自由与畏惧、自由与
必然是相容的。在遵守法律的条件下才有自由，臣民的自由只是相对
于法律这些锁链的自由。（第164页）

　　在书中，霍布斯还阐发了其独到的刑法思想。关于犯罪的概念，
他认为凡是违反法律所禁止的言论与行动，凡是法律所规定的而又不
执行，这就是恶，这种恶也就构成犯罪；思想不构成犯罪；犯罪必须
是违犯法律的行为，包括作为与不作为。关于犯罪的原因，霍布斯认
为一切罪行都来源于无知、谬误，来源于仇恨、淫欲和贪婪等激情；
虚荣是导致犯罪的主要原因。（第231页）关于区分罪与非罪的界限，
他提出两条明确的原则： （1）必须根据法律规定确定罪行，法律无
明文规定的行为不能算作犯罪。 （2）对可宥恕的情形不能定罪。缺
乏获知法律的方法，可以使人获得完全宥恕；如果一个人是由于眼前
丧生的恐惧面被迫作出违法的事情，或缺乏食物及其他生活必需品，
除非犯法没有任何其他方法保全自己，他就可以获得完全宥恕。（第
234-235页）关于罪行轻重的衡量，霍布斯指出应该根据犯罪的原因、
犯罪的危害后果及时间、地点和人物的不同，区分各种犯罪程度的轻
重。关于刑罚，他认为其权力来自于国家，对犯罪行为才能施加刑罚，
量刑要适当，罪刑相应和罪行法定。

　　《利维坦》体系完备，论证严密，可以同古代亚里斯多德的《政
治学》遥相匹比。本书是为资产阶级登台论证的一部力作，在西方法
律思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史彤彪）

　　说明：本文由叶宗斌先生打字并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