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18世纪法国著名的空想社会主义者摩莱里的代表作。对于
他的生平活动，人们所知甚少。据后来的史学家考究，摩莱里出生在
维迪·伊朗士的地方，是一个官吏的儿子，从事家庭教师职业；其社
会主义理论活动主要是在 1743-1755年间。在这期间，他发表了很多
关于社会、政治、法律、哲学、教育、文学和美学方面的记著。1753
年，他的长篇叙事诗《巴齐里阿达》出版，描写出一个以共产主义和
自由恋爱为基础的幸福社会。这部诗出版后，受到当时法国《新杂谈》
和《公正文库》两家杂志的攻击。为回击论敌，摩莱里立即写了《自
然法典》一书，以匿名发表于1775年。本书中译本由黄建华、姜亚洲
翻译，1982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全书除序言外，共分四篇。第一篇是“政治和道德的一般原则的
缺点”，第二篇是“政治的特别缺点”，第三篇是“通行道德的特别
缺点”，第四篇是“合乎自然意图的法制蓝本”。在前三篇中，摩莱
里揭露了现存政治和道德的缺点，驳斥了论敌的攻击，阐明了关于未
来理想社会的思想。第四篇则是他为未来理想社会制定的第一部较系
统的共产主义法典草案。

　　摩莱里认为，人类社会和自然界一样，存在着一种永恒不变的
“自然法律”。理性的任务，就是搜求、集中、整理这些法律，使之
联贯起来并作出明确规定。如果“自然法律”遭到了破坏，就应当恢
复它的作用。“只是为了恢复和重新实行最初的社会性的自然法律，
才要定出人为的法律。后者应从这总的法律中汲取自己的所有特别条
款，将这样的结果用于扩展和解释总法律；应当预见和防止可能损害
自然法的权威或试图使其意愿落空的各种情况。”（第50页）对自然
界的所有物，如土地、矿山、林木、渔场等，法律不应作出划分和规
定，否则会破坏社会的整个基础，从而引起整个社会的破坏。他强调
指出，任何财产分配和任何对所得部分的私有权，在任何社会中，都
是万恶之源。一切政治现象和道德现象都是这个十分有害的原因所造
成的结果。（第51页）但是，几千年来，大部分制定和颁布法律的人，
完全不重视这些重要而珍贵的真理，制定了保护私有制的法律，于是
给一切罪恶打开了大门。由于建立私有制的结果，大多数人的幸福遭
到剥夺，造成了经济上的不平等和随之而来的政治上的不平等；引起
了社会道德的败坏和占有欲、贪欲的恶习；产生了等级特权、专制暴
政和不合理的法律。在私有制统治的社会里，法律既要维护和巩固私
有制，又力图预防和消灭由私有制的存在而必然产生的种种罪恶。这
种不可克服的矛盾使得“立法者常常惩罚不幸者，而放过罪人；他们
无力的法律只能掩盖罪恶：这种法律惩罚邪恶行为，但不懂得怎样杜
绝邪恶行为的手段。法律的制定应该为了防止轻率的处世规矩—意愿
变化无常的起因。然而，法律本身就是轻率的，它不是为了进一步压
制意愿，就是把新的义务强加于它。为了维持它那虚弱的权威，法律
不得不经常对无辜的行为加以惩治。” （第104页）这种和“自然法
律”相抵触的法律制度，是虚伪的、不合理的。不打倒私有制这个怪
物，任何法律都不可能有效地纠正现行政治和道德的缺点，人们也不
会有真正的平等、自由和幸福。

　　在批判私有制社会法律制度的基础上，摩莱里提出了一套完整的
“符合自然意图的”法律体系，包括12个法律部门： （1）《可以从
根本法消除社会的恶习和祸害的基本的和神圣的法律》（根本大法）；
（2）《分配法或经济法》；（3）《土地法》； （4）《市政法》；
（5）《治理法》；（6）《取缔奢侈法》； （7）《可以防止产生一
切暴政的政府组成法》；（8）《行政管理法》；（9）《可以防止产
生一切荒淫的婚姻法》；（10）《可以防止父亲溺爱子女的教育法》；
（11）《可以防止人们心智迷误和一切超验幻想的研究法》；（12）
《刑法》。这一法律体系以简明的法律条文对未来社会的政治、经济、
法治、管理、社会、市政、家庭、思想、文化、科学、教育以及生活
方式等各个方面，都作了规定。按照摩里莱的规划，未来的理想社会
应当废除私有制，实行公有制，在财产公有的基础上，统一组织生产，
按需进行分配，人人平等，共同劳动。在这个社会里，全国由若干省、
市组成，每个城市由同等数目的部族构成，每个部族由同等数目的家
庭构成。政权属于由家长组成的参议会，各级行政首长由族长轮流担
任。在这个社会里，“任何公共命令的公式都是：理性要求，法律命
令。” （第122页）任何一个公民，不分等级和地位，即便是全民的
元首，如果违犯神圣的法律，都要受到制裁。摩里莱很重视法制的宣
传教育，主张在对青少年进行基础教育和技术训练时，要对他们进行
道德教育和法制教育，这样，“一个从少年时代开始就习惯于服从这
个社会的法律的人，永远不会想去违犯这些法律的。”（第29页）同
时，为了使人民了解和监督法律的执行，“所有这些法律都要分章雕
刻在每个城市的公共广场的圆柱或分尖碑上。这些法律始终要按照条
文原来的直接的和字面的意义加以解释，绝对不允许作丝毫窜改或歪
曲。如果某项法律有模棱两可或含混不清的地方，则应当努力利用其
他法律来解释，或根据最有利于基本的和神圣的法律的精神，一劳永
逸地把这项法律的意义确定下来。”（第130页）

　　摩里莱的《自然法典》突破了前人以文学形式表达思想的框框，
第一次系统地从理论和法制的结合上批判了现存社会，规划了未来理
想的社会。它是空想社会主义学说发展中最早提出的一部社会主义法
典，大大启发了巴贝夫、卡贝、傅立叶等社会主义者，在法律思想上
占有一定的地位。恩格斯在1845年制订《社会主义者丛书》时，就把
摩里莱及其《自然法典》列入并摆在重要的地位。

　　　　　　　　　　　　　　　　　　　　　　（史彤彪）

　　说明：本文由叶宗斌先生打字并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