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綦江彩虹桥、三峡工程中焦家湾大桥、云南省高速公路部分
路段、钱塘江防洪堤，是今年全国闻名的“四大豆腐渣工程”。其中，
尤以重庆綦江彩虹桥整体垮塌案最为闻名。之所以闻名，不仅是因为
案件重大，人民的生命财产遭受惨重损失，而且还因为该案重要罪犯
的审判，新闻媒体都作了全程直播。由此，数以亿计的中国老百姓在
同一时间有幸目睹了庭审的全部经过，人们不仅第一次非常直观地了
解到了什么叫“豆腐渣工程”，而且还看到了法院审判的来龙去脉。
可见，法院的审判对于遏制“豆腐渣工程”泛滥、制裁工程责任人，
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然而，除此之外，专业人士似乎还联想到了另一类的“豆腐渣工
程”，那就是法院的审判本身。诚然，就总体而言，虹桥垮塌案的审
判是成功的，但是，由于有两个因素作保证，案件的审判不可能不成
功：一是因为案件影响面大，备受舆论关注；二是因为电视对庭审的
全程作了直播，审判人员不能不重视。然而，如果把这两个因素剔除
在外，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少案件的审判会获得如此成功？这恐怕就
有大大的疑问。司法实践中，人们一定已经接触到了（尤其是当事人）
不少显失公正、没有质量的审判。这种审判，我们不妨称之为“豆腐
渣审判”。其表现有二：

　　一是审判程序上的“豆腐渣”。程序公正是司法公正的要义，是
实现司法公正的有效保障。然而，无数有失公正的审判无不在程序上
存在着欠缺。只要审判人员有意识地偏袒一方，从起诉书的宣读或答
辩，到法庭调查、证据的收集与调用、证人的传唤，再到辩论权的行
使，处于不利一方当事人的诉讼权利无一不会受到限制。这方面的案
例可谓不胜枚举；

　　二是实体上的“豆腐渣”。实体上的“豆腐渣”的直接表现就是
判决结果显失公正。此以某甲为例。某甲生产一批新鲜食品存贮于某
冷冻库，冷冻库因保管不善，食品发生变质。某甲因损失惨重索赔无
果，遂诉至法庭。法院却以某甲的食品未经冷冻库事先检验为由，判
决由某甲自己承担主要责任。任何稍有“自由心证”能力的法官都不
会作此判断，更何况仓储保管条例对此作了明文规定。这就是典型的
实体上的“豆腐渣”。

　　工程质量上的“豆腐渣”可以由法院来审判，案件审判中的“豆
腐渣”由谁来追究？当然，制度上是有制约性的措施的，如检察机关
可以提出抗诉，人大可以进行个案监督等。但这毕竞只是“体外措施”
，而且审判人员因此而被追究法律责任的几乎没有。这就提醒人们，
要真正做到“公正司法”，构筑司法机关提出的“铁案工程”，必须
同时采取“体外措施”和“体内措施”：一是必须加强包括人大监督、
舆论监督在内的监督力度；二是必须尽快提高法官的整体素质；三是
必须真正落实法官审判责任制和错案追究责任制。唯有如此，才能使
“豆腐渣审判”减少到最低限度。

　　注：检察日报1999年12月8日发表，标题改为《质量“豆腐渣”
——从工程到审判》：
http://www.jcrb.com.cn/html/1999/12/08/F19991208_03.htm